“养在深闺无人识，一朝惊艳天下闻”，用这句话来形容从宣汉县渡口风情小镇走向北京的土家族绣娘刘小林是再恰当不过了。

刘小林是宣汉土生土长的巴山大峡谷龙泉土家族乡河口社区人。她是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达州市非遗土家刺绣传承人，达州市和宣汉县艺术协会会员。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宣汉县来鹿书院，她身着色彩明艳的对襟盘扣绣花衣，正和两位同样身着绣花衣的绣花女忙着准备去北京参加“达州文化进北大”暨招才引智活动展览的刺绣作品。

刘小林或许不懂得唐诗《乞巧》里的“家家户户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但她从小耳濡目染，祖母、外婆、奶奶和母亲用彩丝牵线，落线成形，一针一线绣出不同图案的花鸟虫鱼。她顿生喜爱之情，好奇地帮着祖母穿针引线，边学边玩。幼时的她有些调皮，缺乏耐心，经常受到母亲的训斥和姐姐们的奚落。当两个姐姐穿着自己绣的绣花鞋在她面前炫耀时，她暗下决心也要绣一双比她们绣得更好看的绣花鞋。于是，她一边想一边观察平时看到的花草和动物，甚至连每片花瓣的纹路她都熟记于心，她把这些入眼的事物用笔画在纸上，再以针代笔，以线为墨，将它们活灵活现地绣出来。聪明伶俐、心灵手巧的她勤奋好学，很快手艺超过了两个姐姐，成了名副其实的家族第五代刺绣传承人。就连她们姐妹的传奇婚姻也与刺绣相关。当她们长到及笄之年时，邻村的大姨就让她们各自绣一个绣球，雨天挂在家门前，晴天挂在院坝路口的大树上，路过的人一眼就知道这家有女子可相亲。而她作为幺妹的那个绣球，还有一双给情郎作为见面礼的绣花鞋，却同时被前来的三个帅小伙看上了，其中一位刚好能穿上她做的绣花鞋，就这样以鞋定终身，成了她的新郎。

2023年11月4日，刘小林与同样具有巧手匠心的向本安、张梅、李朝晖三位剪纸文化传承人，带着家乡人民的期冀登上飞往北京的飞机，走进了北京大学，开启了“汇聚天下英才，书写达州新篇章”的美好愿望。让北大师生感受到宣汉土家族刺绣与剪纸的非遗文化之美，感受到非遗文化的独特魅力，从而让更多精英才子了解达州、关注达州、助力达州、爱上达州。

在宣汉县来鹿书院的陈列室里，有一间专门收藏刘小林刺绣作品的展览厅。一幅幅精美的纯手工刺绣作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一幅精心装裱的《土家儿女心向党》高挂在墙上：一枚状如铜钱的图案上绣着“土家儿女心向党”七个大字，图案中间镶嵌着一面鲜红的党旗。铜钱四周环绕着巴人文字，中间竖条线象征巴山蜀水。图案下方是四位土家族人身着民族服装，敲锣，吹笛，吹唢呐，跳摆手舞，载歌载舞欢庆建党100周年。刘小林说，这幅作品是她感恩党的“脱贫攻坚”好政策，让她和家乡人民过上了好日子，她以刺绣表达感恩之心，并作为庆祝建党100周年的献礼。这幅作品曾参与成都国际非遗工艺美术精品展。

一幅独具特色的土家族《巴山背裙》：藏青色的布面上绣着姹紫嫣红的花朵，一只金灿灿的凤凰嘴衔一朵殷红的牡丹，在色彩缤纷的花间闲庭信步；背面左下角是一对金鱼在荷花池中自由嬉戏；右下角是一对鸳鸯醉卧在花丛中卿卿我我，情投意合，一对鸟儿在为它们歌唱，一对蝴蝶围着它们翩翩起舞。这幅作品曾在2021年代表达州参加在广元举办的建党100周年《百年百秀》川遗绣活大赛，与四川、重庆两地29个市州（县区）和92位绣娘比赛中脱颖而出，荣获铜奖。

刘小林的作品形象生动逼真，对比强烈，富于表现力，结构完整，多以寓意吉祥图案为主，既传承了祖辈的精湛手艺，再加上通过参赛或与同行探索技艺，不断创新形成了自己别出心裁的风格。

一顶顶各具特色的绣花帽充满了童趣和童真。有帽檐镶着“银菩萨”和铃铛的“平顶官童帽”，垂吊着几缕红、黄、绿、紫的毛线吊穗，很是气派，其铃铛作用为小孩玩耍、大人“闻声寻人”的法宝。有耷拉着耳朵，两颗黑溜溜的眼珠一动不动，活脱脱一只充满灵性小狗模样的“狗儿头童帽”；有全身长满“花斑纹”的“虎头帽”；还有鸟儿们睁着眼睛，张着嘴衔着花朵，张开翅膀飞翔的“花鸟帽”……

一双双精巧别致的绣花鞋，更是叫人眼前一亮：方口、圆口、船形的各式各样绣花鞋，布面不一，颜色各异。有的绣着粉红的玫瑰，有的绣着嫣红的月季，有的绣着紫色的牵牛花，每一朵花都在绿叶的陪衬下生机盎然，活色生香。当然，还有脚尖傲然顶着一朵鸡冠花的小孩“鸡公鞋”；还有一只“母鸡”身上串缀着金光闪闪的“鳞片”，亮晶晶状如华丽水晶的“鸡母鞋”，睁着大眼睛的“鱼眼鞋”，长着胡须的“猫儿鞋”……

一双双精美的绣花鞋垫，不由得叫人心生欢喜。有“山水路”环绕“八角”，有“窗子格”里绣着“红双喜”字，有喜鹊“栖息”梅花枝，有绣字传情达意……每一双的针形正反一致，线条清晰，色彩搭配浓淡相宜，给人以大俗大雅之感。

她绣的每一个香包（香囊），都令人爱不释手。有“花开富贵”的纯绣花香包；有“出入平安”“一生平安”“心想事成”等绣字祝福香包；有“白娘子与许仙”“嫦娥奔月”的人物香包；更有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十二生肖”刺绣包。这些香包看着赏心悦目，闻着清香扑鼻。古代，人们将香包视为两情相悦、心有灵犀的定情物，随身携带；现在，香包是人们挂在衣柜增香，挂在爱车上愉悦心情的标配。

她的双面绣团扇更是经典之作：一面团扇上绣着一朵看似几种不同颜色的牡丹花；一面团扇上绣着两只雪白的“玉兔”在雪地里探望，与白雪覆盖的火红枫叶相映成趣。这是最见功底的双面绣，要在薄如蝉翼的绢纱上密织成形，要多少丝线叠加的厚度？又要多少天不分昼夜地辛勤劳作？它不同于曾经风靡一时，几乎家家户户都装裱的十字绣，只需按照电脑绣花上的线路在田字格上穿梭、点线结合即可。这是实实在在的慢工出细活，每一件作品都耗费她长达几个月甚至一年的精力和心血！

这些年，刘小林和她的刺绣作品获奖无数。在2022年达州市乡村振兴巾帼行动中，她被达州市妇女联合会评为“巧手乡村女工匠”；2023年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同根同源非遗竞技赛获得“最佳新星奖”；2023年第六届残疾人职业技能竞赛“迎端午，送技能”，她担任达州市残联培训残疾儿童家长刺绣班讲师；她参加“巴蜀土家刺绣非遗节目”录制，无偿将作品捐献给罗家坝遗址博物馆陈列展览；她带动留守妇女、残疾人等缺乏劳动能力者，通过在家手工刺绣获得收入。这些年，经她手把手言传身教的近百名绣工，成为了刺绣行业的得力助手。她还教会了两名连十字绣都不会、一点刺绣基础都没有的残疾人，这两名残疾人不但学会了刺绣，还将刺绣技能作为谋生手段，她俩都是用一只手与脚合并，将丝线缠在脚上绣出的绣品丝毫不比健全人逊色。她们满怀感激：“遇见刘老师真幸运！她教会了我们自食其力！”

如今，刘小林的刺绣作品，已成为享誉巴山大峡谷的旅游产品之一。刺绣文化的内涵和技艺将重卷时代潮流，成为设计师和消费者的首选。刺绣作品将融入现代生活，焕发新的活力，世世代代心手相传，为生活添色增彩。

刘小林说：我喜欢刺绣，宣传土家非遗文化刺绣，让更多人爱好刺绣这项传统文化，是我做非遗的责任。从京归来，刘小林感慨：大学生对刺绣作品非常喜欢，希望达州文化走遍天下，让天下英才对达州文化念念不忘！

这就是一个来自大巴山的土家巧手绣娘，用一针一线绣出世间柔情与温度，绣出自己的精彩人生！

□陈英 张梅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