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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皮、豁飘 版次:08  作者:  2022年10月13日

方言与识字 庞雨,现供职于宣汉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年过知非,喜欢读书,喜欢码字。作品散见于网络、纸媒。

小镇上的小年轻瘦削高挑,紧巴巴的衬衣贴身,肋骨都差不多可以见到。他们三五成群,一会儿上场一会儿下场,有时还故意站在商店的摊点前,遮挡人家的生意。店主远远地看到他们走过来,暗自祈祷:这几个huōpí,千万别站到我门前来。四川方言huōpí,多指不沉稳的小年轻。

颜歌《五月女王·钟腻哥》,“在我们平乐镇,对一个男人的侮辱不处乎几种:豁皮,啃屎汉,腻哥……”李杨编的《老成都七十二行》,有写收荒匠一行,“他心里一阵盘估,老子干这行,肯定强过那些‘圞豁皮’(乡巴佬)!到底该怎样干,老秦还是有鬼点子的。”颜歌笔下的“豁皮”,李扬书中的“圞豁皮”之“豁皮”,应该就是四川人常说的huōpí。

圞读作luán,常用于团圞一词,形容圆或指团聚。四川人方言有“圞肚子”一说,指不讲道理或强词夺理的人。也常单用“圞”,指一个人不讲道理或强词夺理。有时,还在圞前或圞后加上修饰语,表示其圞的程度,比如好圞、很圞、圞得不可理喻等等。不讲道理是因为不懂道理,不懂道理是因为少见识;城里人自以为是地认为乡下人少见识,所以借圞说事,称其为圞豁皮。

豁皮,本指“解木料”时解出的接近表皮既不成板、更难称方的一片不成型的木材。豁有“裂开”义,即已裂开,自然不再成型;又因接近树杆的表皮,所以称之为豁皮。豁皮中间略厚边缘很薄,不堪大用,舍不得的也只用作补料,富足人家多将其剔出木材的范围当烧火柴。四川人根据豁皮的特性引申,指没大用或者根本没用的边角料;并进一步由物及人,称那些不沉稳、说话做事不知天高地厚、不遵时俗的小年轻。

豁皮不仅指小年轻的性子,也指小年轻的身材。旧时日子普遍穷困,小年轻长身体的时候,身高一个劲地上窜,身材就显得特别瘦削高挑,既缺木板的周正,更无木方的敦实,特别像豁皮。豁皮很薄,仿佛经风一吹就会飘飞若旗,所以也称豁飘。强雯《重庆人绝不拉稀摆带》第三章,“刻薄地形容男人长得瘦,风吹就倒,叫——豁飘。”“潜台词是,作为边角料的男人形象很难与顶天立地、支撑家庭重担之意画等号。”

四川方言有“bàohuōhuō”一词,或可写作暴豁豁。豁皮常指不沉稳的小年轻,小年轻处于叛逆期,脾气暴躁,行为多出意料、不可理喻。所以,成年人借豁皮之意,称脾气暴躁、行为怪异、还未真正长大的小年轻为暴豁豁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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