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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花信 版次:06  作者:  2025年05月26日

王雨 摄

跑操音乐响起,校园醒了、同学醒了,脚步把睡莲也唤醒了,三三两两顶着晨露,羞答答地睁开眼睛,粉色、白色、红色、黄色的花瓣欲开还合,小池变得灵动起来,与生机勃勃的操场彼此应和。

荷是夏的信使,花瓣为笺,从四月滑向五月,无字天书,写风写雨,写一只蝌蚪慢慢长出后腿、前腿,长长的黑尾巴一天天变短,直至最终消失,摇身一变,以青蛙的身份跳上荷叶的过程;写晚霞中的红蜻蜓在“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吟咏中,尾尖触动水面,搅乱满池红云;写池畔学子埋头奋笔疾书,在水中留下的倒影……睡莲总是给人以静的感觉,让人在浮躁中慢慢走向平静,在它的身旁享受一份宁静祥和的淡雅,这何尝不是学习所需要的境界!

荷花,仅仅是校园一隅的一景而已,校园的花很多,它们总在季节交替间绽放,忠诚地扮演着信使的角色,不经意间就定格成记忆的胶片。漫步校园,心被花香浸染,眼被花影牵引。那些花与孩儿面容一起入侵我的双眼,霸道地在心底最柔软的位置占据一方天地。

教学楼下那株春梅应该是花中最积极的一分子,总在第一缕春阳中早早报到。据一位老教师说,那株春梅与学校同龄,学校是2008年汶川大地震后搬迁重建的,新校落成那一天,老师带着学生在教学楼下向阳处栽下一株小苗,小苗长得很快,年年开花,而今枝丫已经伸展到了三楼,蓬勃成一道美丽的风景。“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不待大年鞭炮声响起,一个个花骨朵便从枝条上探出头来,绽开红色的小嘴向冬发出驱逐令,春应声而归。梅花端庄秀丽,气质非凡,在料峭的春寒中不卑不亢地与春阳打招呼,也许是冬的寂寞让它更在乎相扶相携,往往是几朵花聚在一起,一簇簇地深情对望、默默守候、不离不弃,同开共谢,直到地上落英成径,枝头冒出嫩绿的新芽。

春花落尽,大地褪去妩媚,柳絮不再招摇飘飞,只留下一份内敛的沉静。金黄的麦浪在镰刀的啃噬中悄然完成岁月的使命,归仓成季节的沉香,只剩下一片麦茬直指苍穹,继续轮回中的守望。栀子则在某个烟雨迷蒙的早晨默然传递消息,盛夏,在栀子花开的光影中洁白一片,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弥漫着蓬勃的生命气息。耳朵里是琅琅的读书声,眼睛里,绿荫丛中的白色花瓣上凝着滴滴水珠,盈盈欲滴。那些绿叶掩映中的花朵,在各自的天地里盛开、凋谢,不妖不媚、不骄不躁,欣欣然舒展出一份别有的韵律,被花香浸润的每个身影都多了一份精气神。

“铁树开花,千年难遇”,作为地球上现存最古老的裸子植物之一——铁树,见证了恐龙的高光时刻与灭绝过程。这充满神秘色彩的植物,也成为季节忠实的信使,在莘莘学子埋首苦读中、在中考倒计时牌的数字跳跃中,一夜之间将花和盘托出。雄株花柱昂扬挺拔,冷峻坚毅,似一支巨笔仰天狂书;雌株则从顶部冒出足球大小的圆形花球,硕大而张扬,透过毛茸茸的乳黄色花瓣,能清晰看见里面红色的种子。栀子与铁树,一个柔情似水,一个高冷如山,呵护着弥漫在风中的洋溢青春,也抚平着毕业季淡淡的伤感。

一弯新月召唤,金桂、银桂立即捧出邀请函,各占一方天地开得野蛮而任性,香气在草丛、树梢、芭蕉叶片、孩儿们的鼻翼、老师的指尖,奔跑、渲染。室内,歌声、读书声此起彼伏。室外,蝉声、鸟鸣相互应和。池塘里,锦鲤成群结队自由游弋。皂荚默默转黄,世界微醺,一切都恰到好处。风过,金桂、银桂纷纷扑入水池,一场花瓣雨在水面铺开,好一缸季节的酒,整个校园便醉在秋精心酿制的原浆中了。

矜持的菊花把深秋的信写得深情款款,古龙须、点绛唇、胭脂点雪、白毛狮子、残雪惊鸿……各种菊花舒展着花瓣,沾着晨露,带着草木的呼吸,把阳光揉碎,一点点藏进秋的褶皱里。薄凉的风裹挟着阳光穿过花瓣,每朵花都似半透明的琥珀,把细碎的香气散落到校园每个角落。看那三三两两的身影,捧一本书,或拿一支笔,静坐花台旁,把梦想密密编织进花香、眉梢,有希望漾开。

蜡梅、海棠、枇杷、柚子、辛夷……季节的接力棒在花开花谢中不断交接。花有各自的花期,在属于它们的天地里传递着花信。人在校园,身心沐浴在花香中,骤然发觉:四季的校园,不就是一场热热闹闹的花事吗?那最美的花,不就是孩儿们那一张张纯真、唯美的笑脸吗?每个孩子都有属于自己的花期,默默陪伴,静待花开,守候花信,不正是每个讲台守望者的幸福所在吗?

□唐雅冰(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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