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清平

周末休闲读着张琪的新作《家教晬语》，突然想起母亲的口头禅：树大自然直，儿大自然乖。成才的树儿不用剔。她用这些朴素的谚语对似懂非懂的我们加上春风化雨的行为，伴我们一路快乐成长。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一直爱栽树，爱护树。我家的周围栽了许多果母子树，自留地成了四季花香、四季果满的花果园，成了我们在困难年代里的快乐园，幸福园，周围的孩子们都会无偿吃饱或者怀揣，给我们的童年带来了无穷的欢乐与期盼。年过半百了，我一直认为，真正的花果山永远在我的家乡。

电影《我们村里的年轻人》的插曲里有歌词：樱桃好吃树难栽，不下苦功花不开。母亲教我们如何种好樱桃树的情景永远在脑海闪现。在我读小学的寒假里，立春后雨水前，母亲拿着锄头，带着我和二哥步行了两公里，来到我们乡村里按辈分叫的刘兆龙祖祖的住处，我们远远的见到了一排排高高的樱桃树，母亲正在向主人呼喊时，突然冒出了三条大花狗，凶神恶煞地朝我们叫着，我们惊恐万分。祖祖大声问我们要干什么，我母亲说我家里娃娃多，水果出来的时候看着别人家有，我们家没有，容易哭和不高兴。她说我来这里找两三窝樱桃树苗回去栽，要明后年就能开花结果那样大的。祖祖说，哎呀，这些孙娃儿想吃水果很简单，我马上给你挖就是，你们不要过来了，我家狗子太凶了。我们在冬水田边等着，约半小时后祖祖给我们挖了三窝酒杯那么粗，根部带了拳头那么大一块树疙瘩给我们送过来了。他夸奖我娘，你这个娘真不简单，为了儿女们想得这么周到细致，今年樱桃成熟了，我给你们送几碗过来，明年就吃这三窝树结的樱桃。并告知我们先将树苗放在冬水田里，搅几下让它沾满稀泥巴，再回去找个向阳土质肥沃的地方，挖坑，然后猪粪做底肥，把干谷草或者包谷草宰短放进去，再栽上树，容易活长得快。我们立即拿回去按照祖祖的说法栽好了三窝樱桃树。

我们天天看着樱桃树发芽、开花，当年每一棵树开了两三朵花，第二年的雨水节前我们将牛屎粪打成干面面，捂在了三窝樱桃树的根部，这年樱桃树开花繁白，果实满枝，我们盼望已久自己栽的樱桃树终于开花结果了，当我们吃上了自己栽的樱桃果，全家人高兴万分。后来母亲将我们吃不完的樱桃用摇篮背到乡场上去卖，五分钱一碗，因我家的樱桃又红又大，加之母亲装樱桃的时候将碗装得冒稍稍的，一大背樱桃约一小时就卖完了，而且给人们的印象特别深刻，问她好久又来卖樱桃。樱桃成熟的季节，我们常常陪着母亲在街上卖碗装的樱桃，给我们换来书学费和家里的油盐开支费用。

母亲除了栽好水果树外，还教了我们栽好茶叶树、青冈树、桤木树、松树、柏树。记忆深刻的是我读小学三年级时，从一百多公里远的通江县板桥乡的大山里捡来橡子，种在我家光秃秃的名叫长梁的自留山上。为了防止山鼠掏吃，我们一家人从远处搬来很多石板，在种有橡子的周围安了许多移动套老鼠的石板夹套老鼠，保护橡树种子发芽长大。几十年后，橡子树成了经济林，种有银耳、木耳、香菌，产生了良好的经济效益。

差半年小学毕业那一年的春节，村民们还在愉快的玩耍时，正月初二开始，母亲就带着我们几弟兄，用背篼将泥土背到我们自留地周围三块巨大的石头上面的平台和凹下去的地方堆厚，种植了金银花。如今金银花满石蓬着，四季绿叶，石头都穿上了绿衣。特别是春夏之交，满树洁白的金银花让三块大石头美丽无比，花景独特，成了家乡远近闻名“石头开花”神秘传说的地方，让周围的儿童们和外地的游客们真正见到了石头开花的地方。

母亲爱栽树爱护树的言传身教，以至于对每个孩子都像爱护树一样呵护着，一直影响着我。我也一直爱教女儿认识树、种树、呵护树。我在日常生活中，也爱栽树、爱呵护树，写作出版了《你是一棵树》、《门前一棵树》、《心中一棵树》三本散文集，向人们传递着爱护树爱护绿色爱护自然的理念。

母亲在困难的年代生产劳动，养育儿女，种养的果树和经济林树，现在仍然发挥着有形的无形的、巨大的影响。而且树的作用越来越大，连绵不绝，影响我，影响我的女儿热爱自然，尊重自然，培育自然。母亲自己像母鸡一样呵护着我们儿女，也爱护着她栽的各种树木，更像一棵高大的绿色大树保护着我们在大树下乘凉，看着我们像树一样向上成长成才。树也自然向前向上，我们在慈祥的母亲面前坚决做到了“成才的树儿不用剔”。